⚪ 摘要
绿色产品一般指在生产、使用、回收中一个或多个环节有助于减少污染或缓解气候变化的产品。本报告发现全球绿色产品贸易额显著增加，从2007年0.91万亿美元增长到2020年1.43万亿美元。2009年中国绿色产品出口超过德国位列世界第一并呈现迅速增长态势，为世界绿色转型贡献了重要力量。全球绿色产品贸易存在中美日、德法意为核心的两个组团，组团内部贸易联系强，而组团之间贸易联系弱，中国产品在德法意组团之中的市场占比较低。通过测算，认为33个国家最具绿色产品进口增长潜力。从产品结构看，中国绿色产品多元化程度较高，然而资本品和高技术复杂度产品欠缺，尚未充分打开高端市场。总体而言，在高潜力市场和高技术产品领域，中国绿色产品存在较多出口机遇。
在研究结果的基础上，报告提出针对性的政策建议。1）借助全球绿色发展共识和自贸区合作态势，保持和扩大中国绿色产品在环太平洋贸易网络中的优势地位；2）推动绿色产品升级，依托中欧合作，打开欧盟绿色产品市场；3）关注新兴市场，立足绿色产品，推动包容性全球化；4）细化绿色产业目录，实现标准对接，实施差异化政策支持；5）强化绿色产品标签，为相关产业、企业创造发展机遇；6）协调绿色发展政策，形成推动绿色产品合力。
01
绿色产品概念与内涵
工业革命以来，人类利用和改造自然的能力骤然增加，给生态环境造成巨大的压力。随着上世纪60年代不同学科的学者不约而同开始重视环境问题，多种形式的环境保护理论和方法层出不穷。从早期的污染末端治理，到新近的清洁生产再到系统性的生态设计，生态环境问题的应对方案持续更新。绿色产品又称环境产品，是体现生态设计理念的一类产品。具体而言，绿色产品是指在生产、流通、使用和回收等某一环节或多个环节有助于减少资源利用、环境污染、温室气体排放的产品，包含环境监测、污染治理、可再生能源等诸多类别。绿色产品旨在应对环境污染和气候变化，是主要国家技术创新的重要方向，也是引领经济发展的潜在领域（图1）。
上世纪90年代，APEC和OECD分别提出绿色产品清单（表1），推进绿色产品贸易自由化，促成环境保护、贸易增长、经济发展的多赢局面。2001年WTO多哈回合谈判基于上述清单倡导绿色产品关税减免，激励了绿色产品贸易增长。2012年APEC更新绿色产品清单，并被WTO所采纳，推动成员国将绿色产品关税降至5%以下。
需要指出的是，绿色产品的细分类别十分具体，例如半导体芯片作为计算机的核心部件，能够显著提升仪器设备的工作效率，所以归为绿色产品；航运往往比公路、铁路等更为环保，所以船舶舵机归为绿色产品；光纤通信比电线更为高效节能，因而归为绿色产品；光度计是污染测量仪器的核心部件，也是绿色产品；非织造布又称为无纺布，具有价格低廉、可循环再用的特点，故而归为绿色产品。
中国加入WTO与绿色产品贸易自由化时间恰巧重合，为中国绿色产品的发展注入活力。2001年以来，中国绿色产品出口稳步增加，成为全球绿色产品贸易中最为重要的一环。如果说早期中国绿色产品是为全球提供绿色转型的支持，当前，在生态文明建设的大背景下，中国也逐渐成为绿色产品的重要消费地。特别是2020年中国承诺2030年实现碳达峰，2060年实现碳中和，极大的刺激了绿色、环境、气候、生态等产品的发展。近年来，不同层级的多个政府部门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措施，促成中国绿色产业发展壮大。其中2019年发改委颁布《绿色产业指导目录（2019年版）》，明晰了绿色产业\产品清单，厘清了产业边界，对于绿色产业/产品发展具有指引效果。逐步扩大的国内市场和有力的指导政策，明确了中国绿色转型方向，增强了中国企业的绿色产品竞争优势。
当前绿色产品处于快速发展阶段，在政策力度、市场潜力、技术路线等层面存在一定的不确定性。本报告基于UN Comtrade数据库，选取2007-2020年为研究时段，介绍全球绿色产品贸易，并从目的国和产品两个维度厘清中国绿色产品出口特征。在数据分析和形势研判的基础上，报告提出了政策启示。
02
全球绿色产品贸易现状
1. 全球绿色产品贸易额显著增加，占比持续走高
基于2007-2020各国贸易数据，汇总得到全球绿色产品出口演变趋势，见图2。
图2显示，2007到2020年全球绿色产品贸易量呈现波动增加趋势，从2007年9063亿美元增长到最高点2018年的15742亿美元。以2007到2020年测算，年均增长率为3.6%，占全球出口总额的比重则从8.0%增长到9.8%，显示较强的增长态势。一般认为，后发国家需要兼顾环境污染和气候变化等生态环境问题，发达国家则更加关注气候变化。不同国家在绿色发展议题上有较多共识和共同利益。随着关税的降低和需求的增加，绿色产品贸易日益兴起。
2. 中国、美国、德国长期占据主导地位，进口比出口格局更为分散
以2007-2020年各国进口和出口绿色产品的总量进行分析，图3以散点图形式呈现全球进口和出口之和靠前的国家绿色产品进出口情况。
图3列出了全球绿色产品贸易量靠前的国家进口与出口的对应情况，具体而言：
出口：绿色产品出口前20的国家占到研究时段全球出口总量的86%以上，其中中国位列第一位，14年间共计出口绿色产品32813亿美元，占全球比重为17.5%。德国、美国、日本、意大利分列2-5位。前五位国家共计出口绿色产品101524亿美元，占全球比重为54.1%。值得注意的是，在全球出口前5的国家中，仅有中国不是发达国家。作为新兴经济体的中国，为全球提供了大量绿色产品。
进口：绿色产品进口前20的国家，共占全球绿色产品进口总量的75%以上。其中美国、中国、德国、法国和韩国为进口前5位的国家，共计进口绿色产品72247亿美元，占到全球进口总量的39.9%。中国进口绿色产品19143亿美元，为全球总量的10.6%。容易发现，除美国以外，主导国家绿色产品进口少于出口。从前20国家出口和进口占全球总量的比例差别可知，绿色产品进口格局更加分散。
图4对各国绿色产品进口和出口分别进行排名，厘清进出口国别的演变历程。
图4显示，中国、美国、德国的进出口排名十分稳定，2010年中国超过德国成为世界第一绿色产品出口国，同时中国一直是全球第二绿色产品进口国。其他国家的进出口排名少有变动，总体而言进口的演变情况比出口复杂。具有绿色产品出口优势的国家往往为制造业强国，制造业优势短期难以改变。相较而言，绿色产品需求则可能在短期内发生显著变化，故进口的变动更为频繁。值得注意的是2018年以后，韩国、法国、日本、英国、墨西哥等绿色产品重要市场，进口排名持续更替，体现出市场的波动性。由此绿色产品市场分析具有较强现实意义。
3. 中国贸易顺差最大，美国贸易逆差最大，东亚绿色产品出口抢眼
图5以贸易顺差呈现各国绿色产品的贸易平衡情况。2007-2020年中国和德国绿色产品贸易顺差最大，分别为13670亿美元和12452亿美元。日本、意大利、韩国紧随其后，均超过了2000亿美元。其他国家的贸易顺差均在1000亿美元以下。从贸易逆差来看，美国是唯一超过3000亿美元的国家，高达5804亿美元。俄罗斯、加拿大、澳大利亚的绿色产品贸易逆差则为2000到3000亿美元之间，其他国家如沙特阿拉伯、巴西、墨西哥、印度、英国、印度尼西亚的贸易逆差在1000-2000亿美元之间。容易看出，绿色产品贸易顺差集中在中、德、日、意、韩等制造业强国，其中东亚国家表现抢眼，而贸易逆差多在能源或资源输出国家以及后发国家。
4. 贸易网络形成中美日（环太平洋）和德法意（欧盟）两个组团
以两国贸易量之和为基础，分析2020年世界绿色产品贸易网络。图6呈现了世界绿色产品贸易网络中前100位的贸易联系（共涉及41个国家和地区）。
使用度中心性（Degree Centrality）和模块度（Modularity）进行简要的网络分析，前者可以理解为节点（国家）与其他节点（国家）联系的个数，后者是网络聚类分析的指标，模块度越大则说明不同分组的差距越大。2007年德国、美国、中国的度中心性分别为27、22、18，位列前三。换言之，在全球贸易量前100的绿色产品贸易联系中，中国占据其中18个。2020年中国、德国、美国的度中心性分别为29、25和21，中国的度中心性显著上升。
从模块度看，2007和2020年世界绿色产品贸易网络的模块度分别为0.027和0.170，模块度的增加表明网络中出现了较大的不均衡。相应的，2007年世界绿色产品贸易网络呈现单一组团结构，中国、美国、日本、德国、法国、意大利之间贸易联系紧密；图6中呈现的2020年绿色产品贸易网络出现两个组团，以中美日为核心的环太平洋组团和以德法意为核心的欧盟组团。组团内部成员贸易联系紧密，组团之间则相对松散。
03
中国绿色产品出口目的国特征
1. 中国绿色产品出口快速增长，占世界比重高达21%以上
聚焦中国绿色产品出口特征，图7呈现了中国历年绿色产品出口额、增长率和占世界比重。
图7显示，中国绿色产品出口从2007年的1159亿美元增长到2020年的3468亿美元，年均增长率为8.8%，远高于全球平均水平（3.6%），呈现快速增加趋势。其中2009年和2016年是唯二呈现负增长的年份，前者可能是由于经济危机造成的全球消费疲软，后者则与2016年前后中国整体出口下降有关。从占比来看，中国绿色产品占全球比重从2007年的12.9%增长到2020年的21.5%，2010年以后超过德国成为绿色产品出口最多的国家。
2. 主要目的国为美国、日本、德国、韩国等发达国家
剖析中国绿色产品的出口目的国格局，图8呈现了中国出口目的国前20的国家和区域。
图8中中国绿色产品出口前20的目的地占到中国总出口的77%以上。容易看出，中国出口目的地前5的国家和区域均处在发达阶段，在前20的国家中仅有马来西亚、印度、巴西、墨西哥和泰国为后发国家。这一结果与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经典论断一致，即发达国家经济实力强，政府、企业、民众的环保意识高，因而环境投入较多，绿色产品需求相应更高。
3. 出口增长集中在发达国家，东南亚、拉美等后发国家值得关注
图9呈现了中国绿色产品出口增长量（2020年出口额减2007年出口额）分布情况。
图9中中国绿色产品增长前20位的国家和区域占到研究时段中国绿色产品出口增长总量的74%以上。其中，美国、日本、荷兰、德国4国排名靠前。值得注意的是，越南位列第二，墨西哥、印度、马来西亚、泰国等均是重要的增长区域。从出口拓展的视角来看，与发达国家建立贸易联系相对容易，而后发国家较高的市场信息获取成本和不稳定的政策环境有碍于海外企业投资和出口。随着后发国家的经济发展，以东南亚和拉美为主的新兴经济体有望成为中国绿色产品出口增长的重要区域。
4. 绿色产品市场潜力测算
绿色产品市场潜力很大程度上由一国未来的绿色产品需求所决定。本报告基于各国绿色产品进口占比和增长率分别测算市场潜力。从长远来看，随着经济水平的提升，主要国家环保理念和环境诉求逐渐趋同，因而绿色产品进口占比也应该趋同。由此，设定公式：
公式中，Pi为国家i绿色产品市场潜力，Ti为国家i每年平均总进口额，Gi为国家i年均绿色产品进口额。式1的逻辑假设在于，对于主要国家而言，如果其进口绿色产品比重低于全球，长期来看，该国绿色产品进口比重有增加潜力。需要指出的是，本报告仅基于该假设分析进口比重低于全球平均的国家，并不认为进口比重高于全球平均的国家也会回归到全球平均值。基于2016-2020五年的数据进行测算，表2列出了进口潜力排名前21的国家和地区。
表3中进口潜力较大的多为发达国家和地区，香港、英国、日本、意大利等排名靠前。在排名前21的国家和区域中，仅有印度、中国、土耳其、埃及、菲律宾、哥伦比亚、智利等7国为后发国家，并且这些国家的排名较为靠后。同时报告采用增长率法测算各国绿色产品市场潜力：
其中，Pi为国家i绿色产品市场潜力，Gi为该国2015-2020年平均绿色产品进口量，r为该国2015-2020年平均绿色产品进口增长率。以增长率为依据的测算方法关注短期趋势，能够较为准确的预测各国绿色产品短期的市场潜力。测算结果见表3。
表3显示，美国、俄罗斯、德国、荷兰以及越南具有很大的绿色产品进口增长空间。中国位列第六，年均绿色产品进口增长潜力为29.0亿美元。与第一种方法测算结果类似，发达国家绿色产品市场潜力普遍更大，仅有越南、中国、乌兹别克斯坦和乌克兰为后发国家。上述两种方法相互印证，认为绿色产品旨在应对经济发展的生态环境负外部性，需要政策支持和民众观念的认可。本报告分析结果均显示，发达国家绿色产品需求潜力仍然较大，后发国家由于发展阶段的限制，绿色产品需求尚未充分显现。
本报告综合上述两种方法得到除中国以外，市场潜力较大的33个国家和地区，结合中国2020年在目的地绿色产品进口中的占比，将这些国家和地区分为两类。
表4显示，2020年中国绿色产品占全球进口比重约为21.2%，以此为依据33个绿色产品市场潜力较大的国家和地区可以分为两类。中国产品未能占据优势是指该国家或地区绿色产品进口中中国绿色产品占比低于21.2%。不难看出，这17个国家绝大多数属于欧盟国家（英国、以色列、土耳其除外）。结合图7中两个组团的划分，认为以德法意为绿色产品核心的欧盟国家形成了较为稳固的绿色产品贸易联系，中国产品尚不能有效分享欧盟市场。相应的中国产品占据优势的16个国家和地区多属中美日组团。值得注意的是，这一类别的目的地包含不少后发国家。可以想见随着经济持续发展，中国占据出口优势的后发国家和地区绿色产品需求量将有进一步提升，中国厂商需要思考如何保持和扩大出口优势。
北大汇丰智库的往期报告中分析了中国与中东以及东盟国家的经贸联系和未来趋势。从绿色产品的角度来看，具有市场潜力的中东国家为以色列、土耳其和阿联酋，具有市场潜力的东盟国家为新加坡、菲律宾和越南。绿色产品需求与国家发展水平密切相关，中东、东盟总体的绿色产品市场有待兴起，少数重点国家值得特殊关注。
04
中国出口绿色产品结构特征
1. 中间品与资本品是绿色产品主流，共占份额高达84%左右
本报告依据BEC（Broad Economic Classification）分类，将绿色产品分为中间品、资本品与消费品。中间品是用以制造最终消费品的产品，本身不常作为消费产品。中间品进出口比重高说明一国参与全球价值链程度较高。资本品多指用于生产消费产品的仪器设备等，具有较大的价值和附加值。消费品则为普通消费者购买的最终产品。
从贸易额看，2020年中间品与资本品在绿色产品中占比分别约为46%和38%，消费品占比很低。这与绿色产品的范畴有关，普通民众往往不会大批量购买有助于降低环境风险、减少污染和资源使用的清洁技术、产品和服务。绿色产品的买主主要为企业和政府部门，旨在设立提升资源利用效率、降低污染排放的工厂、设备和体系。由此，消费品占绿色产品的比重较低。表5给出了全球十大绿色资本品和绿色中间品。
2. 中国出口绿色产品集中于中间品，资本品相对滞后
图11对比中国各类型产品贸易额占世界比重，结果表明2020年中国绿色产品中资本品占世界比重约20%，而非绿色产品中的资本品占世界比重约为30%。同时中国绿色产品中中间品占世界比重约24%，对应非绿色产品仅为13%。此外，横向比较中、美、德、日、韩，也可发现中国是唯一中间品占世界比重高于资本品的国家（图10、图11）。
以上趋势显示，相比其他主要国家，中国出口的绿色产品更集中于中间产品，这一方面说明中国在全球绿色产业链中的参与程度较高，中国产能能够影响世界其他地区绿色产品生产；另一方面显示中国仍在全球产业链的攀升阶段，尚不掌握核心先进设备等资本品的制造能力，停留在部分非核心零部件制造。表6给出了中国出口前十绿色资本品和绿色中间品。
3. 中国绿色产品多元化水平高，技术复杂度呈现上升趋势
本报告借鉴Hidalgo and Hausmann（2009）和Mealy（2020）的方法测算绿色产品技术复杂度（https://oec.world/en），进而比较各国绿色产品整体技术水平。同时报告采用显性比较优势（Revealed Comparative Advantage）来衡量经济体对特定产品出口的优势度。如果一个国家出口某产品占其总出口的比重超过“公平”份额，则表明该产品具有比较优势。
本报告选择中国、德国、美国、英国绘制产品空间图进行横向对比。图13中节点代表绿色产品，绿色节点表示该国在2019年以比较优势生产了该类产品，而灰色节点表示该国不具备这一产品的比较优势。图中越是集聚于中心部位的绿色产品技术复杂度越高。
图13中，中国在2019年能够生产105种绿色产品，德国能够生产112种，美国101种，英国104种。在产品的多元化水平方面中国仅次于德国，已达到较高的水准。但由于部分技术水平较高的绿色产品中国没有进入，中国在产品网络中心区域的绿色产品较少，因而整体复杂度排名落后于德国、美国和英国。
4. 在高技术复杂度的绿色产品领域，中国与发达国家仍有较大差距
本报告展示了技术复杂度排名在前50的产品，并对比中、美、日、德、印、韩能够以比较优势生产的产品种类数。产品的综合复杂度排名由其2007年至2020年每年的复杂度排名求均值再排名得到（表7）。
表7显示，2019年中国以比较优势生产全部238种产品中的105种，但在技术复杂度排名前50的绿色产品中仅在7种占优势。例如，在半导体零部件、烟雾监测仪、理化分析仪器、集成电路生产设备、光纤通信设备、工业机器人等领域，美、日、韩、德四国拥有更强的优势地位。结合2.4节的分析，中国在绿色产品上的贸易网络与欧盟存在一定程度的分割，这可能与欧洲国家普遍绿色产品技术水平较高有关，中国绿色产品难以获取竞争优势。
中国在绿色产品技术含量相对落后的可能原因如下：（1）整体起步较晚。作为一个尚处在经济增长动能转换阶段的新兴经济体，中国曾长期依赖化石能源推动工业化，对环境保护相关技术的大规模投入较晚。（2）绿色技术研发投入高、周期长、风险大，且追求经济利益与生态利益之间存在冲突，因而绿色技术存在较高的壁垒，阻碍企业的涌入。（3）绿色技术评估交易机制并不完善。绿色知识产权创造、保护、运用和服务等体系建设较为滞后，且绿色技术的供需信息不匹配，科研机构既缺乏足够的激励机制来推动绿色技术研发，也对企业实际需要的绿色技术领域、方向认知不明确。本报告认为表8中中国尚未具备生产优势的绿色产品应该受到政策制定者和相关企业的格外关注。
05
中国绿色产品发展政策启示
1. 绿色产品出口市场
▶ 借助全球绿色发展共识和自贸区合作态势，保持和扩大中国绿色产品在环太平洋贸易网络中的优势地位
在当前错综复杂的国际形势下，单边主义和逆全球化有抬头趋势，全球贸易演变呈现出较大不确定性。推动绿色可持续发展，减少环境污染、缓解气候变化是各方为数不多的共识。同时，中国与周边国家的经贸联系持续增长，合作协议推陈出新，RCEP的签订与中国申请加入CPTPP均是区域贸易环境向好的征兆。聚焦到绿色产品贸易，中美日之间联系紧密，主导了环太平洋绿色产品贸易网络。中国可借助绿色概念和自贸区合作态势，保持和扩大中国绿色产品在这一区域的竞争优势。
▶ 推动绿色产品升级，依托中欧合作，打开欧盟绿色产品市场
欧盟及其周边国家经济发达、环保理念领先，是全球最为重要的绿色产品市场之一。然而由于以德法意为代表的欧盟国家绿色产品领先，中国未能充分打开欧盟市场。首先，应推动绿色产品升级，提升中国产品在欧盟国家的竞争力，逐步取得竞争优势；其次，依托一带一路大背景下的中欧合作，进一步完善交通基础设施、贸易标准协同、绿色产品认定等工作，推动中国绿色产品走向欧盟。
▶ 关注新兴市场，立足绿色产品，推动包容性全球化
绿色产品需求与一国经济发展水平密切相关。随着一些国家的经济发展，其绿色产品市场持续提升，本报告中越南、印度、哥伦比亚、智利等国是新兴市场的代表，中国相关政府部门和企业应持续跟进这些国家的绿色产品需求变动。同时，后发国家并非不需要绿色产品，而是受限于经济水平，难以大规模消纳绿色产品。在对外援助和投资的项目中，中国可增加绿色产品和绿色项目占比，强化绿色标签，为后发国家的生态环境问题提供解决方案，立足绿色产品推动包容性全球化。
2. 绿色产品发展与升级
▶ 细化绿色产业目录，实现标准对接，实施差异化政策支持
近年来中国在污染防治、应对气候变化、发展绿色产业等领域频繁出台政策，为经济绿色转型保驾护航。特别是2019年发改委颁布的绿色产业指导目录，明晰了绿色产业的边界。然而当前的绿色产品目录基于环保理念设立，与产业分类标准和贸易产品标准不能直接对接，妨碍了其实施效果。同时本报告研究表明，中国绿色产品存在多元化程度高、技术水平低的现象，呈现大而不强的特征。因而对于种类繁多的绿色产品，应实施差异化政策。对于绿色资本品和经济复杂度高的绿色产品，相关企业和政府部门应该加强重视、攻关克难，助力中国绿色产品打入高端市场。
▶ 强化绿色产品标签，为相关产业、企业创造发展机遇
中国在新能源产品、污染防治产品、清洁生产产品等领域已经有很多政策支持。在后续绿色产品政策优化中，可以更加明晰产品目录，强化绿色产品标签。在此基础上，给予企业绿色认定以及一定程度的优惠（包括但不限于税收减免、土地价格优惠、出口退税等）。同时加强绿色产品宣传力度，增加全社会对绿色产品的认可度，为相关产业和企业营造良好的氛围，增强其国际竞争力。
▶ 协调绿色发展政策，形成推动绿色产品合力
生态环境治理、制造业绿色转型、金融行业绿色发展等领域，中国已经做出了显著成效，不同门类的政策已然开始对接。然而由于政策制定部门协调成本较高，污染治理、产业发展、金融业态演进等领域专业性太强等原因，在具体的政策协调方面，仍有欠缺。生态环保一盘棋，如何协调污染治理、产业转型、绿色金融、碳减排等政策，形成绿色产品发展合力是后续政策制定者需要思考的方向。
本报告撰稿人：朱向东、喻奇
成稿时间：2021年10月21日
联系人：程云（0755-26032270，
chengyun@phbs.pku.edu.cn）
编辑：吴佳璇、陈俞成
